Page 85 - 饕餮——中国古代重要书画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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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对比本信札与这段文字记载,即《待制李侍郎书》和 玉蟾诗序却说 ,他 “鸣珂扮社,觞咏自娱,游云宿檐
本信札,二者都是在感慨离别之久,相见与相遇,由此 ,奇峰走案,心融目悟 ,与物为春”。 日徜徉于圃间
可见,本信札与这段文字的关联性特别大。白、李二 和 “游云宿檐”,形成鲜明的体力对比。因此 ,我们
人都在呼应,李氏说:“道契一别。倏经年,岁月如 认为白玉蟾拜见李诜的时问可能是稍早的嘉定二年前
许。”白氏则回复,喝完酒则九年才见:“玉蟾记得别 后,且极有可能是嘉定三年的早春 。白玉蟾的 《古别
时松间酌酒,柳岸分襟,握手如痴,转头似梦,人间又 离 ·腥庵李侍郎 (诜)》有言 :“有婉孤山梅,香根寄霜
九度莺花矣。” 雪。早被东皇知 ,占断西湖月。天风何狼籍 ,吹付寿
阳人 。骑箕弃鼎鼐,百花空白春。”(《白玉蟾全集》
还有白、李二人相互称赞。啧啧不止。李夸白是大聪明
之人,“伏读著述,甚胜且大聪明。” 第1167-1168页。)
“百花空白春”正印证了笔者的推测的季节。如果推测
而白氏在回信中说,世无玄德(刘备),孰识孔明(诸
正确,则本信札的写作的具体时间应为嘉定十二年 (1219)
葛亮):“玉蟾常敬足下性无尘俗,学有源流,德冠先
春后。
天,理赅太极,点黄变白,究穷金石之精微;吸电呼
雷,策设鬼神之造妙。胸中兵甲,远谕前代之卫公;笔 从记载中的《宋白玉蟾尺牍》分析序言的语义 ,白玉蟾
下烟云,复见今时之太白。世无玄德,孰识孔明。”白 的本信札的出处和鉴赏人的资历都说明尺牍的来源具有
玉蟾的溢美之词,简直登峰造极。 一定的可信度。而且,我们考证的本尺牍成文时间及收
信人也都与白玉蟾的生平基本一致。基于上述考证 ,我
李氏称赞白玉蟾的书法:“随身无片纸,落笔满四
们判断尺牍为真 ,是白玉蟾在嘉定十二年 (1219)春写给
方。”白氏也开始自谦:自惭梗迹,徒负葵倾。形容自
曾任宝谟阁待制的李诜的。本尺牍内容方面,“玉蟾”
己的书法如同木梗划过,没有李氏说的那样,所谓“徒
自言炼成大丹于乙巳 (1185年),可是成文于嘉定九年
负葵倾”就是白白辜负李氏的冀望。葵倾解释为: 因葵
(1216)七月的《谢仙师寄书词》中,白玉蟾又说陈楠的
性向日而倾,故常用以比喻向往渴慕之情或对上赤心趋
“说刀圭于癸酉秋月 (1213)之夕 ,尽坎离于乙亥 (1215)
向之意。
春雨之天 。”(《白玉蟾全集》第944-947页) 既然白
另外从白、李二人的言中可知,如李氏的“年七十有 玉蟾淳熙年间都已经练成大丹 ,为什么陈楠还再教授白
五,老境多逆,乃蒙飞章投简,特为启醮。”从中可 玉蟾相关内容呢?还有,白玉蟾经常来往于福建与广东之
知,李氏是在他75岁时收到白玉蟾的信后再开始回复白 间 ,他会与李诜一别就是九年?李诜告老归乡五年之久
玉蟾的。如果这个推理成立的话,则说明是由白玉蟾写 ,白玉蟾就再未去泉州拜访过他?如果发现二人此间见过
信给李氏,李氏则回复了上述那段信的文字,可惜只有 面的证据,那么这个“宝谟郎中”为李诜的推测还是要
文字记载,原信已经不复存在了。 进一步找到依据。
如果上述推断成立的话,在本信札中,白玉蟾则拒绝李 三、本信札的鉴藏关系
氏很多道教修炼指导的事情,李氏先说到处都能看到白
本书法卷在1992年纽约佳士得拍出,当时的成交价为
玉蟾书法墨迹,珠玑翰墨处处布,如月行天,夜夜瞻
13.2万美元。白玉蟾(公元1194-?),本姓葛,名长
仰。然后,话峰一转,说他本人道不精,想求教地白玉
庚。为白氏继子,故又名白玉蟾。字如晦、紫清、白
蟾学道教修炼:“日来秋冬之初,寒烅不定,伏想真气
叟,号海琼子、海南翁、武夷散人、神霄散吏。南宋时
炼就,超乎坎离之外,在处有物护持,不在多视。”
人,祖籍福建闽清,生于琼州(今海南琼山)人,一说
然而,这个要求得到白玉蟾的婉言谢绝,其内容正是在 福建闽清人。幼聪慧,谙九经,能诗赋,长于书画,曾
本信札中:“(白)玉蟾常敬足下性无尘俗,学有源 举童子科。及长,因“任侠杀人,亡命至武夷”。为道
流,德冠先天,理赅太极,点黄变白,究穷金石之精 教金丹派南五祖之一,是内丹理论家。一般认为,白玉
微。”并指出李氏修炼不精的原因是“顾怅尘缘,安得 蟾组织了金丹派南宗的教团组织,为南宗的实际建立
道根。”意思是你太留恋世俗间的生活,那怎么能得道 者。
升天呢?其实,这话说的挺重的,不知道二人从此就不再
本卷后有南宋时期著名画家牟益的收藏印,牟益(1178
往来与否。
—?)字德新,一作德彩。原籍不详,客居四川,活动
如果这二段文字是相互答应的关系的话,则从中可以 于南宋理宗、度宗两朝(1225—1274)。工画人物、山
推断:本信札是写于嘉定二年至嘉定三年(1209-1210 水,尤善仕女。后有“牟益”(朱文)、棲凤(白文)
年)间。另有真德秀说,李诜在嘉定七年罢职后,“筑 二印。
楼东偏,扁其下日:‘腥庵’。对河为圃,手植花竹,
日徜徉其间。性不饮 ,客至 ,赋诗奕棋而已”。 而 白 另有南宋末元代初杨维桢的题跋:“宝谟公以黄白之
术,谒神霄吏,吏以屏除天下之鬼群为勉。政如周至以
白玉蟾 致宝谟郎中行书手札卷 1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