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49 - 大观——中国书画珍品之夜·近现代/古代

本卷第三帧《子敬教授仁弟札》 亦书与

姚式，从称呼看晚于前札。“令取文书付仲深，

即已面嘱王都目矣。”可证赵孟頫仍在江南任
上，“王都目”应是赵孟頫的下属。“不肖数

日便还，非远别也。”赵孟頫从大德八年任江

浙等处儒学提举，常常奔走于金陵、苏州、杭

州等地，三地与姚式任职的绍兴都不算远，离

二人的家乡湖州也不远。“数日便还，非远别
也”，估计所要相商的事甚急，至于何事，已
图 14 左图为《子敬教授仁弟札》，右图为赵孟頫《致子敬札》，见于《元人诗翰册》,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无法猜测。札中所称的“仲深”，应是赵孟頫

与姚式的同窗倪渊，也是敖继翁的学生，乌程人，
曾任湖州路学录、杭州路学正、湖州路学教授 的牵丝根本不敢临仿。好多字之间似连非连而意气相贯

等，晚年以富阳县尹致仕。他也是高克恭晚年 的笔意或全部取消，或极度勉强而失去了自然之致。真

向朝廷举荐的“五俊”之一，命运比姚式好一些。 是不看不知道，一比皆明瞭。其中“别”字，“弟”字

此札尺幅在三札中最小，纸张并不讲究，估计 尤其失步，“别”字已几不成字了。更重要的是，它开

赵孟頫在外地出差，用的是一枝尖而硬的小笔。 头就缺写了“孟頫再拜”四字。其实，这是元人书信的
从三处“孟頫”款字，二个“再拜”以及“数 习惯性礼貌用字，元人书札无不如此。明代早期文人通

日便”等字看，此札写得极快。包括简约的文字， 信偶有人保持了这种习惯，但大多已不再用“XX 再拜”

都可证明写得匆忙。但三处“孟頫”款，都是 而只用“XX 顿首”，或“XX 顿首拜”。至晚明万历时，
标准的赵氏落款，在赵孟頫的书札中随处可见。 信端连这些“顿首”之类的旧套亦不再使用了。作伪者

起首“孟頫承”及“还非远别”一行、“子敬 不明白这种演变过程，以当时的习惯来看待古人，于是

教授”一行，书写自然俊美，所有牵丝、兜转 在临仿作伪时也依照时行的方式省略了“孟頫再拜”四字，

与提按都迅疾而准确；特别是“面嘱”、“孟頫”、 于是露出了马脚。

“足下”、“惠字”、“付仲”等二字间的牵 台北该札左下方有清初笪重光的藏章，由此推断该
丝更是没有一点犹豫，连接得尽善尽美；而“面 札的作伪时间约在万历、崇祯年间。北京故宫博物院出

嘱”，“非远别”数字的牵丝则有笔断意连之妙； 版社关键先生对姚式作过专题研究，撰有《姚式生平书

“非”字的末笔与”远”字短横的起笔转承尤 迹等相关问题考略》，文中论及台北藏赵孟頫《致子敬
其得势得趣，可见其用笔之纯熟功力之非凡。 教授札》时他这样评说道：“此帖书法点画用笔不类赵

此札曾见一双胞伪作，今在台北故宫博物 书，但据信札整体面貌，尤其是帖文的内容，似应有所

院《元人诗翰册》中。（见《台北历代法书全集》 本。”关键先生没见过真迹原作，而从用笔习惯等方面考量，

十六册 110 页）该札除起首”孟頫再拜”缺失， 认为它不似赵书，更从其帖文内容推测台北本是“有所本”

其它六行字形行间位置全部照临本札。（图 14） 的仿作，论断合理而正确。现在真龙现世，我们有了比
但书写木强，气脉全失，很多字牵丝缺失，偶 对的依据，完全可以确信，台北本就临自我们眼前此本。

有牵丝亦迟疑滞涩。原作中“也”字二处精彩 相信更多的明眼人都能通过仔细的审核作出确凿判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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