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6 - 当代艺术夜场（一）

当代艺术夜场 ( 一 ) CONTEMPORARY ART EVENING SALE (I)

24年后，2023年4 又起了个大早，趁着游客稀少，细细搜寻。结果什么都没
月，春芽和我，相 找到，就像猎犬嗅到了线索，却遇到大河。
聚在苏州。有两天
这个过程和破案没什么两样，现在需要的是扩大搜寻范
的时间，我们边逛
围，进行摸排调查。我没多少朋友，但是朋友托朋友，队
园子边聊天，走的
伍就扩大了。我先请教了上海同济大学建筑系一位研究古
很慢，聊得很细。
典园林的教授，然后询问了苏州一位从事园林绘画三十多
这幅《像玉一样的
年的地方画家和一位专注于园林摄影三十多年的摄影爱好
太湖石》当然是一
者，又攀问到园林局一位有三十多年工龄的业务骨干，以
个话题，从这个话
艺术家周春芽与Lot 1715 及一位对苏州风物了如指掌的本地作家。
题又引申出关于园
林、山石，园主人兴衰之感叹，文人画传统之扬弃等等无
还是没有找到。
尽的话题。

接下来我找到了姑苏区一位开公司的老板，她手下员工众
我很想找到这块石头——《像玉一样的太湖石》——绘画
多，派出人马，逐个搜访，我们把范围扩大到了虎丘、留
的现实原型。我觉得一定能找到。我想到贝老寻石，一个
园、怡园、曲园、听枫园、狮子林、沧浪亭、环秀山庄、
好故事，而且正好对应一个有趣的平行结构。
天香小筑。
我们先去了网师园，然后是艺圃、五峰园、耦园、拙政
还是没有找到。
园。有一刹那，我感觉已经要找到了。那是在耦园东门出
口处，有片草地，栏杆围起，写着“游客免入”，我们边 我最后找到了一位石头猎手，他从十几岁起就开始搜罗和
走边聊，春芽东看看，西望望，突然小声说：“我能不能 贩卖石头，这行当他已经干了二十多年，他知道哪儿有什
进去？”有的人激动时会提高音量，有的人激动时会压低 么石头就像鱼贩子知道哪个鱼塘有什么鱼，他把范围扩大
声音，春芽属于后者。我说：“当然能，我帮你看着。” 到了太湖周边的东山、西山、林屋洞、石公山。
结果不免失望，“游客免入”之处有一立峰，像极了，然
而却不是。 还是没有找到。

春芽回到上海，找到了十几张24年前用彩色胶卷拍摄的已 各路人马有时候会撞车，各种信息几番碰撞，传说就诞生
经褪色的相片，有石头，有园子，有街市，《像玉一样的 了。比如有说外地人在寻一块石头，石头附近藏着百多年
太湖石》赫然其中。这些相片有一半都明显带有拙政园的 前曾九爷或沈秉成的珍宝。到后来我甚至不再关心寻石这
标志性园景或厅堂，于是我们再次把目光移向拙政园—— 件事的目的，寻石这件事本身成了目的，成了一种执念，
特别是秫香馆一带——我们在秫香馆已经找到了一块春芽 就像填词或者拼图游戏，没完成浑身难受，找不到，就是
当年拍摄的石头，有一必有二，《像玉一样的太湖石》应 没完成，没完成本身构成了一种动力。
该就在附近。
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找到。
北京一位人脉极广的老同学帮忙联系到拙政园的领导，他
我从现实中退出。想到了顾恺之：金陵瓦官寺，点睛则飞
们对自家园子里的一石一峰像对老朋友一样熟稔。我自己
去。想到了楚辞：“与化去而不见，世莫知其所如。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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