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5 - 当代艺术夜场（一）

那天我是先去售票处买门票来着，贝建中夫妇在检票口等 的艺术形式了，新的时代和新的媒材一拍即合。一句话，
我，我递上门票，贝建中突然推开，提高声量，似乎不仅 绘画落伍了。再深入到当年中国前卫艺术的内部，受关注
仅是说给我听的：“尤永，你把票退掉，这是我家，我要 的乃是否定性的英雄——那些曾经是地下状态的，局外人
回家，我不买票”。我想这是哪一出啊，两个中年女检票 的，玩世的、批判性的、反讽的、借用的图式喷薄而出，
员站了一天，熬到快下班了，碰到这一幕，也楞住了。其 大放异彩，当然也间杂了一些投彼所好的应时之作。这使
中一人马上给领导电话：“有个老先生，啊，堵在门口， 他不能不有一种焦虑，在回顾这段历史时，春芽说：“有
嗯，他不肯出示门票，要往里闯，嗯，还说是他家，他要 的东西我不仅画不出来，连想都想不到。我必须找到我心
回家。”很快主任过来了……打招呼，介绍……请到会客 里的东西，我所有的画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是真实
室，清茶一杯，相谈甚欢……走出会客室，主任把我拉到 的，是真实的生活，真实的内心，真实的情感。我这辈子
售票处——票是万万不收的，退是一定要退掉的。 从来没画过心里面没有的东西。”

主任领我们进了园子，接下来寻石过程如有神助，我们只 这就是周春芽在上个世纪的最后一年，所面临和将要应对
花了不到一刻钟，就顺利地找到了那块石头。 的一部分现实和心理处境，也是太湖石系列诞生的背景。
这幅《像玉一样的太湖石》是为当时的一个大型展览画
这让我想起《飘》当中耳熟能详的一句：“所有经历风雨
的，它的横空出世不仅开启了一个备受赞誉的系列，直到
留下来的才是面向未来的。”我并不觉得贝老寻石是追寻
今天，它依然充满一种倔强而有信念的力量。
童年的记忆，我想他也是在寻找与未来的关系，用什么元
素？去传递思想——和他之后的人，乃至仍未出生的人，
谈心。

二、春芽寻石

1999年，周春芽来苏州。这是他第一次来苏州。这一年发
生了好多事。首先是黑根离开了他，黑根是一条高大的德
国牧羊犬，和周春芽在成都玉林沙子堰小区一个70多平米
的两居室朝夕相处三年后，骤然离别。悲伤和歉疚使得周
春芽有几个月的时间都在昏昏沉沉中度过，黑根的形象也
离开画面，直到2001年这一主题才重获生命。

成都风平浪静，地处西南一隅，外面的世界风起云涌，在
世纪之交，影像、装置、行为蔚为风潮，在策展人心目，
全球性展览，以及媒体版面上，感觉绘画已经不再是主要 周春芽拍摄《像玉一样的太湖石》创作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