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92 - 大观——中国书画珍品之夜·近现代/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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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情高致,超超玄箸




           —《金农蔬果册》小识



                文 / 陈灿峰
















                乾隆二十七年(1762),罗聘帮他的老师金农编                           中滋味亦觉不薄”“饱看江南诸寺门前山色耳”之语,

           完生前的最后一本书《冬心先生画佛题记》,在请杭                                则又流露出他作为艺术家的本色:他当然是一个十分

           世骏作完序后,书稿就藏在罗聘的朱草诗林里;这年                                懂得在寻常之中捕捉乐趣、在平淡之中营造韵味的人,
           金农已经七十六岁,寄住在扬州的三生庵,一年后他                                他的“识趣”,在陈康祺的《郎潜纪闻》和牛应之的《雨
           就在这里去世了。从三十五岁第一次来扬州,到乾隆                                窗消意录》里都早已经记录在案。“识趣”二字是金

           十五年(1750)六十四岁基本在此定居,至七十七岁客                             农“赋性幽敻,少耽索居味道之乐”与“嗜奇好古”

           死异乡,金农艺术生活的一切几乎都离不开这座当时                                的性格下附带的异禀天赋,正是这些元素揉杂在一起
           最为富庶、最具活力的南方城市。按《两浙輶轩录》                                的性情贯穿着他笔端下的一切,无论诗文、书法还是
           里的记载,金农曾说过“寄食淮扬几二十年,卖文所                                绘画,都有一种看起来自然而然的妙趣横生,不费吹

           得岁计千金,随手散去”的话,说明钱自然是可以赚                                灰的出人意表。

           到,但在这座盐商、商绅、流寓官员和文人混合在一                                     虽然历来都说金农要到五十岁后才开始专注画
           起的庞大销金窝里,钱显然又是不经花的;而金农“以                               画,但无奈他早年就以非凡的诗才为毛奇龄等大佬激赏,
           书画遨嬉名胜四十余年”,身边还常常带着一批能琢砚、                              而且又精鉴赏,所见古人真迹够多,因此“涉笔即古,

           能画乌丝栏、能抄书、能理琴曲、能歌元白新乐府的                                脱尽画家之习”,在“扬州八怪”之中,金农无疑才

           奇人异士作随从,钱随到随散当然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是最全面的老法师。就绘画而言,于人物、走兽、佛像、
           所以,他晚年在扬州的生活常态,就是自己在《冬心                                花木、蔬果各类无所不精,手段和题材都足够丰富;
           先生画佛题记》中所说的:                                           而他最迥不犹人的,乃是开创了“以意为画,文以布之”

                “予自先室捐逝,洁身独处,旧畜一哑妾,又复遣去。                          的别格,简单来说,就是在绘画的理念和绘画的形式

           今客游广陵,寄食僧厨,积岁清斋,日日以菜羹作供,                               上都能独出机杼,将奇崛的书画和有趣的诗文结合得
           其中滋味亦觉不薄。写经之暇,画佛为事,七十衰翁,                               天衣无缝。陈曼生在《冬心先生杂著引》中曾总结过:
           非求福禔,但愿享此太平,饱看江南诸寺门前山色耳”。                                   “冬心先生以诗画名一世,皆于古人规模意象

                困顿的时候,小妾都遣走了,那些随从也不可能                             之外别出一奇,胜情高致,超超玄箸,殆所谓逸品者。

           再养得起了。僧舍里看起来稍显寡淡的日常总感觉不                                于画尤自珍惜,每幅或题小诗,或著数语,风趣横生,
           太像一个位列“扬州八怪”之人的作风,但对于一个                                总之无一凡近语”。
           七十岁的独居老人而言,这未尝不是太平日子。不过“其                                   而青木正儿更在《金冬心的艺术》中指出这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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