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38 - 国光一·中国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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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贤〈与费密游〉诗意》启发于明清易代 望大江开”做主要的部分，半千和此度画的很
之变中龚贤的遗民情思，最早绘制于西迁的金刚 小，怅然台上。此幅画法与渲染，我都非常的注
坡下岁月，颇有意味。1937年，傅抱石编译《明 意它可能有对画境的反应。
末民族艺人传》，辑录龚贤《与费密游》五律三 画面中，龚贤与费密驻足江畔，“画的很
首：其一，“与尔倾杯酒，闲登山上台。台高出 小，怅然台上”，而台下大江东去，水天一色，
城阙，一望大江开。日入牛羊下，天空鸿雁来。 到处弥漫着家国苦痛的沉郁悲绪。1942年夏，郭
六朝无废址，满地是苍苔”；其二，“登临伤 沫若应邀题画，曾感慨“读之极为沉痛”：“其
心处，台城与石城。雄关迷虎踞，破寺入鸡鸣。 实苍凉的是人，物本无与，但以诗人有此心，故
一夕金笳引，无边秋草生。橐驼尔何物？驱入汉 能造此物。……抱石根据这诗又造出这幅画，是
家营”；其三，“江天忽无际，一舸在中流。远 把诗中的画具现了。这虽然是恢复了半千心中
岫已将没，夕阳犹未收。自怜为客惯，转觉到家 的世界，事实上也是抱石在自造世界。读题记，
愁。别酒初醒处，苍烟下白鸥”。所记呈现了龚 虽仅寥寥数语，已不免满纸苍凉。更何况敌寇已
贤与费密在国变后同登南京故都台城，慨叹时事 深，国难未已，半千心境殆已复活于抱石胸中。
而悲怆伤怀之景。1942年，傅抱石曾叙及《龚贤 同具此心，故能再造此境。”虽然，最早的《龚
〈与费密游〉诗意》的经营过程： 贤〈与费密游〉诗意》已不见踪迹，但傅抱石后
这诗我还是民国二十六年底在宣城编译《明 来则反复描摹，再三经营，往往题曰：“一望大
末民族艺人传》（二十八年五月商务初版）的时 江开”。
候，就开始想画了。不消说，当时的南京是国人 1960年9月，傅抱石用边角特写之法又以
最关心的。半千此诗充满了民族的意识，在今天 “一望大江开”入画，生动再现了龚贤、费密
把它画出来，必更是一番滋味。最初我构的是以 同登台城的惆怅之境。两位高士特立高坡，一朱
半千和此度斋主人徜徉于枯枝之下，背作钟山， 衣，一素衣，相对晤谈，以形求神，刻画精工，
山的左边，隐隐地勾勒几笔使一望而知为明孝 坡石的写意和人物的工整构成了强烈的对比。同
陵。画完了，写上第一二首，这幅某点上是适合 时，画幅上方大片的虚空表现江水，以虚衬实，
的，但若把三首的意思综合来看，则感觉画面太 以少胜多，营造出一种烟波浩渺的空灵感；远处
单调，不足以烘托半千的诗境。于是我便另外经 的点点舟帆乃点睛之笔，将封闭的尺幅延伸至无
营一幅，撷取三首诗中可以表示和必须表示的， 垠，呈咫尺千里之势，意味无穷。
构成山水方幅，薄以浅赭，把“台高出城阙，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