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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名（宋）《雪柳翎毛图》浅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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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花鸟画是我国绘画史上的高峰，其成就远远超越了唐代。宋代花鸟画家极注重对动植物形
象情状的观察研究，在艺术创作中注入了极为严谨的科学精神。例如：赵昌清晨绕栏谛玩，对
花调色写生；易元吉深入荆湖深山，观察猿猴野生情状；韩若拙画翎毛，每作一禽，自喙至
尾、足皆有名，谙熟解剖结构。描绘花果草木，有四时景候、阴阳向背、笋条老嫩、苞萼后
先，务求生动逼真。

宋代花鸟画整体而言大致有三种面貌，一、精工富丽，表现宫中珍禽异木的黄氏院体画；二、
笔墨简拔、淡彩着色，描绘败荷凫雁，富有江湖意趣的崔白、吴元瑜体；三、抒发士大夫情
趣，专写墨竹、墨梅等的文人墨戏体。院体花鸟画则以“黄家富贵”体为规范。
此图正属于精工富丽的“黄家富贵”院体画风。我们首先了解这一画风的成因和艺术风格。黄
筌（约903-965），字要叔，成都人。在前蜀王衍时任宫廷画师，后蜀主孟昶降宋后，黄筌随
主归顺宋朝，进入北宋画院，被封为“太子左赞善大夫”，赏赐甚厚。从此，他又将自己主
宰的西蜀宫廷画风带入北宋宫廷画院，影响了北宋早期宫廷画风近一个世纪之久。黄筌一门
擅画。其弟黄唯亮、子黄居宝、黄居实、黄居寀（933-993）均以画闻名。其中尤以黄居寀为
甚，一般美术史籍都对他有记载。黄居寀能继承家传，并将其父的画艺画风延续下去，成为左
右宋初画坛绘画欣赏品评的标准。

黄筌父子的绘画风格总体以精工细丽为主。由于他们数十年一直在宫廷任画师，他们所描绘的
对象主要是皇宫中豢养的珍禽瑞鸟、奇花怪石，其欣赏者也是以帝王贵胄、上层士大夫为主。
其作品强调画法精细，造型准确，设色富丽堂皇。线条均细柔和，设色鲜艳，形态毕肖，强调
审美的真实、生动而唯美。故而后世称其画风为“黄家富贵”体。

这件佚名《雪景翎毛图》正可印证上述之“黄家富贵”体的描述。与传世“黄家”作品相比，
画风亦是完全吻合。图中画雪柳栖禽，笔法高古简率而细腻入微。以阔笔写老树粗干，呈苍古
曲屈之势，与纤柔轻垂的柳丝恰成对比，树下岸边枯苇凌乱。树梢和根部各栖四禽，品类有
别。或闭目独眠，或相拥取暖，或瑟缩身侧，或引首所语，其禽毛温软，动态怜人，真真描绘
出荒寒雪境中如诗般醇美的意境。
不可思议的事情是《雪柳翎毛图》不光是渊源有自，而且尚有来生。台北故宫博物院亦藏有一
件明代画家吕纪所作《雪景翎毛图》，与这件宋代佚名《雪景翎毛图》如出一辙。但仔细研
读，其实其技法和而又显然有别。两幅的异同从何而来呢？我们再看看吕纪其人。

吕纪亦是明代花鸟画史上独创一派的人物，1477年生，鄞州（今浙江宁波）人。字廷振，号乐
愚，弘治间（1488-1505）供事仁智殿，弘治间征入宫廷，为宫廷作画，供奉仁智殿，官锦衣
卫指挥。初学边景昭，后研习唐宋诸家名作，他擅画临古花鸟，画风主要继承两宋“院体”，
以工笔重彩，又在水墨写意方面受林良影响。廷续了黄筌工整细致的画风及钩勒笔法。

史料中关于吕纪的两点记载，为我们解答了两幅《雪景翎毛图》的异同原由。第一，吕纪是承
袭了“黄家富贵”的北宋院体；第二，吕纪擅画临古花鸟。两相比较，吕作笔法略显肆意，笔
势亦较劲健奔放，颇具明代的特点。而其醇厚高古之美，显然略逊于这件北宋佚名之作《雪柳
翎毛图》。

佚名 雪柳翎毛图 1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