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7 - 当代艺术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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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节奏和社会环境带来的冲击，尤其是大都市中人与人之间表面化 《面具系列第17号》展示了曾梵志对色彩表现主义的探索。背景是
的虚假交往，让他倍感不适。这种不适应激发了他强烈的创作欲望， 近乎平涂的棕色色调，镜子中出现的三重色彩，使人不得不将其与马
最终“面具”系列应运而生。这些面具人物不仅带有强烈的自传色 克·罗斯科作品的构图相联系。蓝绿相间的海水，上部分的天空是淡
彩，也构成了曾梵志最为人熟知且备受欢迎的作品，展现了他对都市 蓝色，浅黄色的地面是镜中人物及狗所在的场景。坚定而平静的背景
生活的深刻洞察和独特理解。 划分与前景人物的浓烈情绪形成了矛盾划分。背景的平涂压缩了画面
的纵深感，成功衬托出前景人物内心的孤独与焦虑。
《面具系列No.17》即是其中非常有代表性的一幅。它借由照镜子的
经典隐喻，呈现了市场经济大潮下，中国人对自身生存状态，及社会 随着社会经济的逐渐发展，中国人的穿着也在90年代末快速西化，
急速变革的审视和茫然。纵观曾梵志九十年代的“面具”作品，偶有 这塑造了“面具”系列中后期对于衣着的重点描绘。《面具系列
双人像、镜子、狗、画中画等主题，但于一幅画中集合如此众多元素 No.17》中，无论男子的黄色西装套装、白色衬衫以及粉红色领带，
的，却仅此一件。 都体现了平滑光洁、被精细打磨般的华美感。而“狗”作为“面
具”系列常见的符号，原本象征了桀骜不驯的野性，在早期作品中
曾梵志在《面具系列No.17》设计了略带悬念叙事结构。一个身着精 多是血肉的颜色。但在此时，狗也被披上了一层时尚的新皮肤，姿
致西装的男子侧身望向墙上的一幅画，这幅画不仅如镜子般还原了他 态优雅而忠诚，仿佛属于上流社会，揭示了社会规范对本性的驯
的穿着和动作，还为他带上了一副灰白的面具。画中同时出现的还有 化。这种悉心设计的画面，也指向了城市里的暴发户。艺评人钟嘉
阳光沙滩和一只象征身份的哈巴狗，这些都是90年代新贵阶层所向往 贤指出，西装的迅速风靡，取代了更早之前的灰色“毛装”风格，
生活，暗示了一种对美好生活的想象。观众在此只能通过画中画来认 标志着新时代的来临。
识主人公，至于他是否真带着面具我们无从得知。
《面具系列No.17》将表现主义的独特笔法、深邃的象征内涵、画家
拒绝直白体现的隐晦手法，拉开我们与“真实”的距离，而这也引伸 的个体经验以及其深刻的思索融为一体，成功地揭示了社会急剧变
出两种不同故事走向：其一，男子并未戴面具，面具来自内心，他怀 革中人们复杂而微妙的心理状况，并将其进行了有力的放大，堪称
疑只有牺牲真实的自我才能交换来理想的生活。其二，男子也戴着面 其艺术生涯的典范之作。从早期孜孜寻求现代世界对个人定义的了
具，看画实际是两幅假面孔的逢场作戏，一如复杂的人际关系。 解，到冲破自我怀疑和误解的障碍，《黄昏》和《面具》正好拼凑
出画家在精神和艺术发展的方方面面。人们可以通过画面，去透视
曾梵志一直对“照镜子”这一行为感兴趣，因为镜像既是隐藏，也是
被作者掩盖起来的、或被优雅化了的不安和痛苦，也深刻道出了普
揭示，它引导人们自觉地构建理想中的自我身份，也不由自主地揭示
世化的人类状态。
隐藏的内心真相。《面具系列No.17》中，曾梵志更进一步，将“照
镜子”转化为了“画中画”，相比镜像的瞬时反射，画中画包含了更
多的时间性和空间性，也是过去与现在的时间重叠。
“面具”系列讨论了人们内在的真实无法被完全展现的困境。而相
比于系列前作，《面具系列No.17》展现了一种更彻底的隐藏，不
仅主人公只能通过画中画被看见，曾经极具野性和情绪张力的大
手，在此也体面地插入裤子口袋。看着画中最理想化的自己，男子
着最闪的衫，扮十分感慨，但谁也不知道精美华袍下是不是爬满了
虱子。
曾梵志曾谈及“面具”中的人物姿态时说道：“所有的人类都倾向于
展现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像是拍照时姿势会受影响，会刻意摆出从容
神态。把它画得特别灿烂，但也特别的虚假，就像舞台上的一种布
景，人都是一种自我安慰，等着谁来拍照的很做作的姿态，包括人的 曾梵志《面具系列4号》1997年，布面 油画，169×199 cm.
香港苏富比，现当代艺术晚间拍卖，2014年10月5日，Lot
手，一种假装出来的得意的城里人的姿态。” 1037，成交价 HKD 32,600,0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