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66 - 中国书画夜场

2541 黃賓虹 1865-1955 高岩築居

捷克是東歐諸國中最重視中國二十世紀書畫者，其收藏傳統
悠久，可早溯至上世紀二十年代。一九四九年後，因國際政局變
幻，同屬社會主義陣營之中捷交流頻繁，來華而傾慕東方文化者，
無論外交人員、專家學者以至留學生，多以當代中國畫家作品為蒐
集目標，故捷克國立美術館收藏白石畫作逾百幀，而該國民間收藏
的數量更可觀。

海茲拉爾畢業於捷克工藝美術學院，五十年代初來華留學，
於北京大學學習語言、歷史、文學，復深造於中央美術學院。留華
期間，因好書畫，遂大肆搜藏，兼與同期名傢具師生之誼，故積累
甚豐，其中多直接得自畫家，如齊白石、李可染等。返國後，撰寫
多種有關中國藝術著作，乃早期向西方推介近代中國書畫之學者，
其《中國水墨畫》、《齊白石》等為西方學術界奉為圭皋。
海茲拉爾先生正在翻譯齊白石詩詞，家中的工作室一角，李玳君攝於2000年9月

在中國近現代畫壇上，與齊白石並稱為「南黃北齊」的黃賓虹是一位 旅行紀游畫稿當以萬計。他遊歷山川，注意景物變化，舉凡晝夜朝夕，風
極為重要的畫家。其出於深厚學養的畫風與豐富多變的筆墨中，蘊涵著深 晴雨霧，季節氣候，岩石林木，必記錄其景觀特色。他還重視歷史沿革，
刻的民族文化精神與自然內美的美學取向。幾十年來，黃賓虹的繪畫一直 時代興替，人文風情，以及滄桑變遷。這四件山水作品分別畫四首題畫詩
受到美術界的廣泛關注，並逐漸釋放出巨大的能量，澤被當今中國山水畫 的詩意，作詩者是傳統吳門文人中的佼佼者吳寬、文徵明、文嘉。畫面簡
壇。 潔疏朗，以墨線勾勒皴點山石樹木，稍加淡赭渲染，山巒、樹木等畫的墨
厚密重，而將房舍、雲水、路徑等調節空間結構的景物以空白留出，使大
黃賓虹繪畫的技法，早年行力於李流芳、程燧、髡殘，弘仁等人，
面積的黑與小面積的白形成對比，使人不覺得悶塞板滯風格，意境郁勃淡
但也兼取元、明各家。所作重視章法上的虛實、繁簡、疏密的統一；用筆
宕。從構圖章法上來看，山重水覆，層巒迭嶂。從色彩上看，水暈墨章，
如作篆籀，遒勁有力，在行筆謹嚴處，有縱橫奇峭之趣，是典型的「白賓
元氣淋灕。從繼承和創新的角度來看，可以發現古代某家筆法的影子，但
虹」。七十歲後，因巴蜀之游而悟月影移壁、青城坐雨等法，所作更興會
又完全不是古人—「我似古人，孰若古人似我」，屬典型的文人畫風格，
淋灕、渾厚華滋；喜以積墨、潑墨、破墨、宿墨互用，使山川層層深厚，
但還出現了一些新的因素。
氣勢磅礡，驚世駭俗，入於「黑賓虹」期。所謂「黑、密、厚、重」的畫
風，正是他逐漸形成的顯著特色，使中國的山水畫上升到一種審美上至高 黃賓虹的山水畫是書法和畫法的完美契合。黃賓虹認為「絕似又絕不
的境界。 似於物象者，此乃真畫。」因而他的山水圖式絕不是自然的再現，他強調
造物在我，強調寫胸中之丘壑。在他的作品中，山石、樹木是交織在一起
黃賓虹師造化，以黃山為基點，向周圍擴展。他一生八上黃山，東南
的，幾乎分不清哪是山石，哪是樹木，山石山體、叢林樹木是長長短短的
到雁蕩、武夷，南至香港、羅浮，西南至桂林、陽朔，西至峨眉、青城，
線條和苔點寫就的，有的近乎符號。
北至嵩山、泰山、燕山。只要有條件，從不放過游山寫景的機會。他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