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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適手札墨跡（二十一開）

紙本 信札
釋 文：有三兄: 「為人」。今人以為做索引，編辭典，計算長歷，校勘
謝謝你廿八日的信 。 文字，編篡統計或圖表，……是「為人」的學問 (如陳
我的序文能使 「 人人喜悅」 ， 我很高興 。恆先生的自 授庵先生常說他的工作是「為人」的工作)。這是錯
序 ， 措詞很謙抑 ， 是學者作風 。 我若不說幾句公道的贊 的，此種工作皆是訓練自己的作工本事，皆是「為己」
揚的話 ， 將來作書評的人必將吹毛求疵 ， 以抑人為高 。 的工夫。王荊公有《楊墨》一篇說的最好：
如此則八九年苦功將受埋沒了 。 以後誰還敢花十幾萬 為人，學者之末也。是以學者之事必先為己。其為已有
金元 ， 招集四五十學人來做這種學術合作呢? 王會，而天下之勢可以為人矣，則不可以不為人。故學
這種學術合作事業 ， 最重要的條件還不在金錢 ， 而 者之學出，始不在於為人，而卒所以能為人也。
在***者能與人合作 ， 使人人能盡其所長 ， 使人人各 你信上說的「銖積寸累，由少成多，即是本分以內之成
自負責任 ， 即是人人各自負其功過 。 功」，即是我說的「為己」之學，是做學問的根本途徑。
你試看馮家升 、 王毓銓兩兄的***Wittfogel的待遇同 這是治學的最可樂的部分。正因為此皆是訓練自己，
事的態度 ， 對合作事業的態度 ， 就可以知道 「 名人 故事事求精，求完善，苛求無厭，終不自覺滿意。等到
傳記」 的成績不是偶然的 。 恆先生必有大過人的*** 你自己認為勉強滿意了，把結果公開於世，使世人同享

風度 ， 始能有此成績也 。 受我自己辛苦得來的一點成績，使人人因皆因我的辛
我在序文里引你那句話 ， 不無微意 。 我要恆先生與其 苦而減少他們的辛苦，這就是「為人」。並不須「著為
他同事都知道你贊許這工作也 。 論說，以期有影響於當世」，才是「為人」。吾兄正不必
學術的工作有 「為人」 與 「為己」 兩方面 ， 此人所共 太謙，更不可菲薄「銖積寸累」的「為己」功夫。
知。 其實這個區別甚不可靠。 凡學術的訓練方面皆 《三朝名臣言行錄》(卷十二，頁三〇五)記劉安世自述
是 「為己」 ； 至於把自己的心得公開告人 ， 才可以說是 初登第時與兩個同年去謁李若谷參政。三人同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