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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艺术夜场 CONTEMPORARY ART EVENING SALE
周春芽和本件拍品在工作室
0年代艺术思潮的摇摆，让中国艺术家们开始思考和意识到，只
8有真正具有国际视野，才能拥有独立表达的自信。1989年，周春
芽德国留学归来，与中国文化的疏离反倒使他对传统有了崭新的视
角。“有了三年的留学经历，本土传统在经过短暂的疏离后反而倍感
亲近。我一头扎进了中国传统绘画之中，开始系统研究古代文人绘
画，尤其是在‘元四家’、八大、董其昌的图式形态中找到了我的兴
趣点，这是我绘画生涯的重要转折点：我决心走出一条‘出人意料’
的全新的路。”这一时期的周春芽在传统与现代，东方与西方的艺术
语言之间上下求索，形成独一无二的当代文人画风，同时从西方新表
现主义和传统中国绘画中汲取灵感，延伸出后来强劲的“山石”、狂
放的“绿狗”、浪漫的“桃花”等一系列标志性系列。
2005年，周春芽和妻子在四川龙泉山看到了漫山遍野的桃花：大
量的粉红色，带着让人血脉贲张的妖冶和原始生命力量的律动。其
“野”、其“艳”，深深击中艺术家的表达欲。在中国绘画传统中，
桃花自古便是中国文人情感寄托与文思灵感的泉源，《诗经》以“桃
之夭夭，灼灼其华”形容春日桃花之繁茂，延引为女子的美丽。周春
芽则更为纯粹，“我的画都是关于激情和浪漫的，欲望是人类的一个
组成部分，是我们与生俱来的东西。更重要的是，我们对性的感情和
欲望都是活力的体现，象征着全盛时期的生命。”
创作于2012年的《锦霞千里》光彩夺目，意象纯净，充满视觉张力和情感
魅力。作为“桃花”系列为数不多的巨幅作品之一，画面描绘碧蓝天空
中澎湃芬芳的无边花海，可谓一场慷慨丰富的感官盛宴。尽管继承了极
富冲击性的色彩，但本作所具有的温柔气质在周春芽“桃花”系列中十
分独特，浪漫的粉红锦霞绵延千里，一如初见桃花之时的感动。就像策
展人吕澎所评价那般，其中并无任何崇尚禅学一花一世界的精神感悟，
而是以盛放的姿态欣然接纳、甚至于付诸全身心地浸入尘世浮华之中。
《锦霞千里》用树枝作为分隔，形成横向的对角线构图，结合远处的
地平线，使画面空间观之宽阔平远而轻重有序，层次分明，空间深
中国嘉德 CHINA GUARDIAN
远。大朵大朵的花团簇拥在画中右下角，辅以夸张的透视使此一树桃
花张扬、热烈而粗犷，呼之欲出，如闻其芳。青绿的草叶以草书逸笔
写出，蔚蓝的天空直接大笔刷成，与桃花构成冷暖对比，并在浓与
淡、轻与重、俗与雅之间达成平衡，兼具装饰性与抒情性。
艺术家采用了分层处理画面肌理的方式，制造了丰富耐看的画面
细节。前景、中景与远景的桃花各具特色，笔触清晰有力，层次
丰富— 近处是盛开在观者眼前的桃红，远处则是蔓延至天际的
芳菲。尽管《锦霞千里》中未着笔墨于描绘交合的红人，多层次
的处理手法却使得画面更具活力，观者仍可透过浓郁艳丽的色
彩、细腻流淌的笔触与颇具压迫感的夸张透视，感受到徜徉其中
的生命冲动。
周春芽《灼春融》2015年，布面 油画，200×280 cm.
中国嘉德，当代艺术夜场，2023年11月18日，Lot 210，成交价
CNY 9,200,000
周春芽曾提到：“我的绘画不是现实的实证，也不喜欢婉转的隐寓和
深沉的象征，我喜欢把那些掩藏在我们内心最底层而又最本质的东西
干净利落地导引出来。”《锦霞千里》这幅画风成熟的细腻巨作，散
发炽烈情怀与勃勃生机。在艺术家极尽个人主观与赤诚坦率地感受宣
泄之中，亦能探寻到更直接、富有冲击力且具有普适性的关于生命的
脉动频率。
栗宪庭认为桃花系列作品是周春芽艺术创作中的一个高度：他通过油
画的实践，把中国“与书法书写性有关联的绘画性”传统转换了出
来；更创造了桃花这个比兴意象。中国文人画在乎的是高洁清雅，所
以桃花鲜少出现；而唐诗宋词中却不乏对花前月下的言情表达。周春
芽通过桃花系列，继承了中国诗词中的艳情传统，在文人画高洁清雅
之外，增添了一笔浓重的艳情。鲁迅先生讲“红肿之处，艳若桃李；
溃烂之时，美如醴酪”，告诫人们不要追求低级之美，但周春芽从此
句中看出了致命美感，因此将“溃烂之处，艳若桃李”当成对自己作
品的最高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