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42 - 骋怀——书画集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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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晚清艺术史上,赵之谦无疑是最为重要的艺术家之一。在绘画上,他是“海上画派”的先驱人
物,其以书、印入画所开创的“金石画风”,对近代写意花卉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在书法上,
他是清代碑学理论的最有力实践者,其魏碑体书风的形成,实得碑派技法体系进一步趋向完善,
从而成为有清一代第一位在正、行、篆、隶诸体上真正全面学碑的典范;在篆刻上,他在前人的
基础上广为取法,融会贯通,以“印外求印”的手段创造性地继承了邓石如以来“印从书出”的
创作模式,开辟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境。在创作上,赵之谦能敏锐的抓住其中的艺术通感,以书入印,
以书、印入画,书、画、印融合无间,这便是他在艺术实践上的过人之处。
这种诗、书、画、印相结合的创作模式,对后来的画家影响很大,吴昌硕、齐白石等人正是在他
的基础上借力而上的,在清代绘画、书法、篆刻的创作发展史上,无论从哪一方面讲,赵之谦都
是一位至为关要的人物,他以其出色地艺术才能,为中国近现代美术开辟了一条崭新的道路。
道光三十年(1850),赵之谦入缪梓(1807-1860)幕,办理文案笺奏之事,后随缪氏调迁转驻各地。
咸丰九年(1859),他随驻杭州,年前曾于信中透露“穷极无奈,方谓走投无路,忽意旧业中兴,
索书索画之人接于户庭……”从传世书画可见,他在咸丰八年下旬至十年初离杭返绍兴前,笔下
甚勤,本幅即此段期间所出。据《悲盦剩墨》第九集所录,他在咸丰九年二月,为镜珊作《牡丹》《珠藤》
《榴花》及《芋花》四屏,本幅乃其一,上款和署年皆题于其上。同年六月,复为镜珊写《玉兰芍药》
《绣球萱花》《芭蕉夹竹桃》及《天南凌霄》四屏,由此可窥测镜珊甚嗜其花卉四屏,相隔不久,
复请出之。
见诸《悲盦剩墨》时,出处标明上述四屏属高绎求、丁辅之、宋定宇、俞序文藏,似乎已分散入
四家之手。一九四二年十一月,在日本东京美术会馆举行了“赵之谦逝世六十周年纪念”展览,
并出版展览图录《二金蝶堂遗墨》四册,本幅收录于第四册中,属成毛蓑楼藏,其余三幅未有录
入,可知当时已流入日本藏家手中。有谓本幅原为河井荃庐(1870-1945)所得,他师事吴昌硕,
乃日本第一位西泠印社社员,多次访华,搜得赵之谦作品极伙,在彼邦推介宣扬悲盦艺术出力至巨,
上述展览大部份作品出自其收藏中。与本幅相类题材,他已有多帧,遂转让予成毛蓑楼。成毛氏
藏印两方:“俯仰未能弭、浔念非但一”“如今是云散雪消花残月阙”,被推为上项展览中撝叔
刻印之最重要者。
一九四五年三月十日,河井荃庐于东京大空袭中罹难,所藏之图籍书画俱毁于火。本幅因早前转让,
方得保存,亦属幸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