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7 - 中国书画夜场

齊白石的「五色菊花」

若以「四君子」題材的複雜程度來看，菊花的難度最大。主要是花瓣
變化極其豐富，品類又極為多樣。一般做菊花題材,取兩色、三色花頭比較
常見，歷史上可以考證的五種顏色菊花齊聚一堂的作品，除了現存於故宮
博物院的清代惲壽平的《五色菊花圖》，再無其它。齊白石本人的該題材
作品，更只有這一幅《延年》流傳有序，被早期出版記錄在冊。尤其以大
篆作題「延年」，彰顯了老人對此幅的愛重。

四君子題材常被稱之為畫家的「自留地」，緣於大部分畫家都將
其視為基本功，是進入中國畫學習的必經之路。但倘若將「四君子」作為
自己的拿手絕活，卻絕非易事。越是單純重復的的物象越無法藏拙，一片
樹葉，一朵花頭即可以判定作品的高下。就菊花而言，花簇整體的姿態體
式，無數條花瓣的生長走向，枝幹的穿插安排、樹葉的陰陽向背都反映出
畫家的筆墨功力和與品格俗雅。
從是幅《延年》中可以看出，齊白石晚期對菊花的處理方法脫胎於吳
昌碩的重彩大寫意，亦是以書入畫寫就。在外形上取「正圓形」的團狀，
有一定的圖案化傾向，雖然在菊瓣各個角度上的遮擋、開合、伸縮關係也
刻意經營，但總體上還是趨向表達自己的主觀意象。顏色飽滿艷麗，以洋
紅為主，輔以淡黃、淡紫、墨色、白色各一朵，短線勾出，簡單利落，絕 齊白石 《益壽延年》中南海藏
無拖泥帶水，濃色勾瓣，又以淡色罩染，根根據花頭的向背和遠近濃淡，
色墨深淺有致，濃麗卻見質樸，花朵渾然一片但又富有層次。菊葉亦墨勾淡染，縱逸豪放，篆筆寫就的題
字，與畫面相得益彰。

傳統的「比德」文化中，菊花寄寓著陶淵明的精神，象徵著忠誠高潔、孤傲率性、清新自然、平
淡天真的品格。文人畫家們畫菊是為了追慕陶氏，求得一種精神上的安慰和共鳴，表達自己不隨波逐流、
與世浮沈的人格理想。齊白石早年繪菊也偏向於這一層面的類比。但到了晚年，該題材成為了老人追尋長
壽、幸福、吉祥的美好承載，如與鴿子相配，則「和平延年」；與酒罈相配，則「菊酒延年」。最著名的
是一幅送與主席的《益壽延年》，亦是以菊花做主角，篆書延年題款。常見的題材饋贈***，畫家對於自
己的筆墨功夫及畫中無與倫比淳樸天真的動人氣息有絕對的自信。

清 惲壽平《五色菊花圖》 Lot 2513 齊白石 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