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20 - 中国书画夜场

2531 齊白石 1864-1957 多子．大利．大壽

白石老人常畫葡萄，此幅《葡萄》承襲白石老人「墨葉紅花」一貫做派，只是以紫葡萄做了置換，而水墨淋
灕、婀娜極致。白石老人以篆書筆法畫藤條枝幹，畫中藤條或剛韌廷直，或蟠曲環繞，形亂而理順，線條勁健有
力。葉片用軟筆濕墨寫出，墨色淋灕變幻，通過濃淡的變化表現出豐富的層次；沒骨法點出的葡萄隱現在藤條、墨
葉之間，晶瑩剔透，猶如一串串紫色的明珠，呈現出旺盛的生機，也營造了畫面明朗樂觀的基調。葡萄籽多，因而
寓意「多子多福」。
栗與「利」諧音，有「大吉大利」、「利市」的吉祥寓意。又栗子與 「立子」 諧音，是求子的吉祥物，迎合
了廣大民眾趨利求吉的心理，雅俗共賞。以毛栗入畫而成的《多利》，畫面左下角題款「星塘老屋後人白石畫」。
其題材儘管在齊白石作品中似不常見，但其中技法卻是相當熟稔的，基本上仍襲取畫桃的經營佈置而加以恰到的改
良。此幅中，位於枝條最下端的毛栗部分掩映於葉後，並以赭色塗出一塊，示其成熟殼已剝落之意，令人不得不有
天真之嘆。畫面折枝構圖，栗葉是用軟毫蘸淡墨寫出，葉脈和枝幹以濃墨勾勒。栗子外表則用硬毫露鋒快速點畫而
出，再用藤黃加赭石暈染局部，表現出毛茸茸的質感，筆法放逸，層次豐富。白石老人以水墨黑白作為畫面的主要
色彩，同時作為大栗的背景來展開和作為內在精神來處理。墨色作為一種基調與原色的濃艷形成鮮明對比，這樣使
得整個畫面色調更加純化。赭石墨色在畫面中的對比運用強化了視覺上的審美張力，加上老人在書法、篆刻上的非
凡功力，使得整個作品想氣勢逼人。

齊白石衰年變法，多取法老缶吳昌碩；但這取法又不是簡單的模仿，而是筆墨精神。他自己說：「我是學習人
家，不是摹仿人家，學的是筆墨精神，不管外形像不像。」其中尤以畫桃極為神似。此幅《大壽》盡見齊氏畫桃家
法，舉凡洋紅寫桃、藤黃綴蒂、濃墨勾筋、淡墨勾緣、敷色變化等等，均可自此幅中得窺一斑。白石老人以沒骨大
寫意繪制，以明麗的洋紅描繪碩大的桃實，局部以檸檬黃渲染，用設色濃重艷麗，造型厚重結實。再以花青寫葉，
通過顏色的深淺表現出陰陽向背關係，並以濃墨勾勒葉脈。畫面採用對角線構圖，枝葉、果實疏密相間、錯落有
致，表現出旺盛的生命力，畫風簡括大氣，與其畫荷花所創的紅花墨葉恰成強烈對照。此幅畫中，桃實的分布亦頗
具匠心。壽桃是白石老人晚年經常描繪的題材之一，寄予了美好的願望，象徵「多壽多福」，世人常以桃祝壽。畫
幅左側有作者款識「寄萍老人齊白石作」。

難忘的回憶—吳崇仁先生與我二三事

吳崇仁先生是我先父唐雲先生摯友，解放區前在上海是位很有實力的大企業家。上世紀八十年代我隨先父唐
雲外出參加活動，在一次社交活動中認識了吳崇仁先生，那時他與先父已常有往來。崇仁先生是一位社會活動家，
廣交國內外朋友，為上海引進外資作出了巨大貢獻。其喜好書畫，愛聽京劇，是位興趣廣泛的長者。因是父親的好
友，漸漸與他也熟悉了。有一次我陪同父親到崇仁先生家，他興致勃勃拿出一幅有崇仁先生上款的齊白石畫的秋菊
圖，說是抄家落實政策後歸還的，隨即掛上牆，給先父與我欣賞。觀畫之後，方知其為一幅品相完好的白石老人的
真跡。我驚訝地問崇仁先生，「您怎麼認識國畫大師齊白石的？」他笑著對我說：「四十年代齊白石來到上海，經
人介紹，便帶了金條上門索畫，這是求來的墨寶中的一幅。文化運動時被抄家沒收了，現在政府落實歸還政策，完
璧歸趙，所以特別高興，特請你老太爺來看看的。」這次觀畫使我也盡飽眼福，增長了不少見識。時光荏苒，兩位
長輩都已作故多年。但20多年的往事還歷歷在目，不勝感慨。

近日翻開影集，看到1999年11月21日，杭州市林風眠故居開幕時，崇仁先生和我留影的二張照片，不禁回憶起
上述一段在崇仁先生家和二老一起賞畫的美好時光，永遠銘記我心中。此次看見崇仁先生舊藏的這批拍品重新展示
在世人眼前，或許這是對崇仁先生的深情懷念吧！

唐逸覽

2012年5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