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95 - 中国嘉德2022年秋拍 二十世纪及当代艺术夜场

繁复的镂雕纹饰，从镜中，我们得以窥见女主人极具东方韵味的面
孔，温婉端庄；梳妆台上除了常见的胭脂盒、竹制篦子，新式的台
灯叠置在首饰盒上，暗示新旧时代的交叠，摊开的折扇在暑间带有
一丝凉意，以及抽屉上鱼形的拉手等等，都在为观者还原出一个极
富真实性的午后梳妆场景，令人陶醉。

《镜中人》也再次体现了陈逸飞至始至终从中国历史里汲取灵感的
创作理念，在他之前，很少有艺术家能把西方的油画技巧与东方的
独特审美结合得如此完美。他把”最中国”的民俗场景用世界艺术
的语言具象化地展现了出来，这大大改观了国外人们对中国原有的
印象，这便是陈逸飞作为一位“东方浪漫主义鼻祖”的价值所在。

·“她”的空间

作为陈逸飞笔下的经典图式，陈逸飞在“镜与美人”这一题材的表
陈逸飞《双面镜》1989年 布面油画 73×60 cm.
现上下了很大的功夫。早在《镜中人》之前的十几年里，陈逸飞曾
数次尝试类似题材。其中，观众的视角常被陈逸飞安排在女子身
出来的姣好面容，而不用与她们产生对视。这种带有隐秘意味的视
后，画面的主角都在用纤纤玉手拾掇着自己的饰品。她们垂眼而不
角，无意满间足了某种对女性私密空间窥视的欲望。而镜外是她们
直视镜中的自己，这也使我们能从背后安然地欣赏着梳妆镜里映射
侧身的倩影，现实中的人与镜中人、正面与背面的切换，凝视与被
凝视，这些对比在拓宽画面空间的同时，也营造出了一种哲学的深
意：人生如镜，镜映人生。

通过十余年的研习，陈逸飞在《镜中人》实现了对这一题材精、
气、神各方面最充分的呈现，也逐步实现了追根溯源欧洲写实传统
的同时，对经典油画艺术语言本土化创造。《镜中人》宛如电影截
图，将女人对镜若有所思的一瞬定格了下来，从中我们很难言说画
中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她在思考什么？她在梳妆等待谁的到来？她
看似平静祥和的命运是否也充满着起伏？这些问题我们都无法得到
答案，因为在绘制完《镜中人》的两年之后，画家陈逸飞便溘然长
逝，这也为画中女人笼罩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但陈逸飞在画中所展
现的对东方浪漫的极致追求，也留给了我们无垠的想象空间，如同
他践行一生的哲理：美是艺术家的灵魂，发现美、传递美是艺术家
的根本，他不断地创作，正是为了给我们揭示这世界上还未被发现
《玉堂春暖》是陈逸飞“海上旧梦”系列的代表之一，2017秋拍在中国嘉德
以1.495亿元成交，至今仍是陈逸飞作品拍卖纪录 的美。